余承东，一声惊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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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一年，一些企业家在激烈竞争中积极应变，带领企业穿越重重风浪，展现出了卓越的韧性和领导力。在龙年春节期间，「市界」特别推出“这一年”专题，探寻诸多企业家惊心动魄的商业故事，希翼为大家提供一些宝贵的经验和启示。


如果要在国内的科技行业，选取一句2023年最出圈的宣传语，余承东的那句“遥遥领先”一定榜上有名。


作为HUAWEI常务董事、终端BG CEO和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董事长——手机和汽车两大业务的掌舵人，余承东在下半年打了一场翻身仗，也带动了“遥遥领先”口头禅的出圈。


奈何福兮祸所依，2023年的余承东并非一路坦途。由于上半年[color=var(--tag-t1)]问界汽车一度遭遇出货量暴跌，加上汽车业务的人员变动、问界车标风波，让余承东一度饱受质疑。


当问界凭借M7“起死回生”，HUAWEI手机靠着Mate60系列“全面回归”，余承东才真正诠释了，何谓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。


01、“余疯子”其人


在HUAWEI，应当没有第二个人物能够像余承东一样充满争议，同时也充满号召力。


2023年8月5日，在HUAWEI开发者大会的开发者主题演讲环节，余承东来到现场为首届HarmonyOS极客马拉松比赛获奖的队伍进行颁奖，在颁奖结束后，一群“花粉”不顾随行安保人员的阻拦，争相追赶余承东要求合影，直到他乘上摆渡车，仍有不少粉丝高举手机拍摄。


在余承东出席的各种活动中，总会有这样的花粉簇拥合影，就连余承东在发布会现场的座椅，都会有不少人前去拍照留念，像极了追星现场。


“论个人魅力，余承东确实很强，是一个很赤诚的人。”一名问界车主对「市界」表示，在这名车主看来，早期不少人购买问界的车，都是冲着余承东的个人号召力和HUAWEI品牌去的：“HUAWEIMate系列的粉丝，很多也是余承[color=var(--tag-t1)]东本人的粉丝，因为有了Mate成功的经验，所以大家相信在汽车领域，大嘴也能把吹过的牛全都实现。”


从余承东的个人成长经历来看，也确实足够励志。余承东生在农村，老家是安徽六安霍邱县，父母都是农民，如今成长为HUAWEI终端的掌舵人，他的个人成长经历，也成为了HUAWEI“奋斗者学问”的最好注脚。


作为HUAWEI内部培养的高管代表，余承东1993年就加入HUAWEI，当时的HUAWEI还只是一个几百人的小企业，余承东也只是一个24岁刚入社会的年轻人。但余承东在学生时期就性格直率，敢拼敢闯，遇上高速成长的HUAWEI，则进一步帮助他施展了才华。


在HUAWEI一步步做大的过程中，余承东从基层工程师开始做起，担任过无线产品线总裁、无线产品线副总裁、无线产品线技术销售副总裁等职位，直到2006年开始被任命为终端产品线总裁，开始负责HUAWEI手机业务。


但余承东真正为大众所熟知，还是在2012年，HUAWEI开始自己做手机之后。任正非之所以指定他为手机业务的负责人，就是看中他敢于冒险的性格，他曾公开表示：“就让余疯子去闯，大家多点灰度，正好和他对冲一下。”


HUAWEI做手机的历史由来已久，但此前主要是做运营商生意，HUAWEI手机也一直和运营商高度捆绑，2011年HUAWEI手机销量有65%是通过运营商渠道定制或捆绑，只有35%是通过零售渠道分销。


余承东正式掌管手机业务后，做的第一个决定，就是砍掉3000万台的低端定制机，决定不再走运营商定制路线，而是要做HUAWEI自己的高端品牌，这意味着，HUAWEI将暂时失去60%的出货量。“余疯子”，确实人如其名。


但自证并没有等多久，此后数年，HUAWEI手机“一马当先”，问界汽车“遥遥领先”，没有人怀疑“余疯子”的实力。


02、因“祸”得福


2023年，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厮杀，已是史无前例的激烈。


问界乃至余承东的第一个坎随即到来。数据显示，2023年前五个月，问界累计销量仅1.97万辆，月均不足4000辆。


余承东想的第一个挽救方案，是给问界打上“HUAWEI”标签，借用HUAWEI品牌增加消费者认可。2023年3月，问界汽车贴“HUAWEI”标的资讯喧嚣日上，问界门店也打出了HUAWEI问界的宣传语。


但令许多人没想到的是，HUAWEI内部“不造车”的声音如此之巨大，该行为很快遭到HUAWEI内部的强烈反对，其中包括HUAWEI创始人任正非。


2023年3月31日，一封题为《关于HUAWEI不造车的决议》的内部信在网上流传，据称该文件是由任正非亲自签发，再次重申了HUAWEI不造车的决定，并专门指出HUAWEI/HUAWEI不能出现在整车宣传和外观上。


当天下午，HUAWEI举行2022年年报发布会，HUAWEI轮值董事长徐直军直言：“有些部门、个人或者合作伙伴在滥用HUAWEI品牌，这件事在查处过程中，HUAWEI30多年构筑的品牌不会被谁滥用。”


徐直军表示，HUAWEI没有造车，严禁HUAWEI品牌出现在任何汽车品牌前面，将会对旗舰店、零售店的物料进行清理。


对于余承东而言，这应该算是一次大挫折，有不少声音称，余承东是HUAWEI内部坚定的“造车派”，但HUAWEI是一家集体决策企业，余承东的个人意志必须要服从企业意志。


所以当天就有消息传出，余承东亲自下令拆除了HUAWEI门店内问界汽车涉及到HUAWEI的所有宣传物料，要求不得再继续使用“HUAWEI问界”等类似宣传。4月1日，余承东在“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2023”的演讲中回应了这次车标风波，表示HUAWEI不会造车，而是帮助车企造好车。


余承东提到，当时之所以叫HUAWEI问界，是想成立一个生态品牌，将所有智选车都整合进去。但加上去之后企业领导有不同的意见，所以就取消了。但余承东同时还是坚持称，他推行智选车生态联盟的本质没有改变。


没了HUAWEI品牌的助力，正处于销量低谷的问界失去了一次销量增长的机遇，从2023年6月起，问界品牌没有再披露销量。不过据媒体从[color=var(--tag-t1)]赛力斯的产销快报中推测，2023年6-9月问界销量一直不太理想。


而此时HUAWEI手机也尚未全面回归，外界甚至开始对余承东的“前途”充满担忧，最匪夷所思的传闻是说“余承东将赴小米任职”，当然，这些谣言很快就被遏止。


在不少行业人士看来，这次受挫，并不代表HUAWEI对余承东的否定，因为在HUAWEI体系内，对高管的批评属于惯例。任正非曾说过，他对越器重的人会骂得越多，之所以经常批评高管，也是因为更加关心他们的成长，而他对余承东的严厉指责，其实也是爱之深责之切。


“老说我打击余承东，其实我打击他是爱护他。”任正非几年前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。


不过，2023年上半年所遭遇的一系列挫折，对余承东而言也是曙光将至的信号。


03、轻舟已过万重山


光，不是一下子照进来的。


2020年的时候，余承东表示，没有人能熄灭满天星光，但直到两年多以后，这满天星光才终于照亮HUAWEI终端的前行之路。


自2023年年中开始，市场多次传出HUAWEI5G回归的消息，当时有HUAWEI经销商对「市界」表示，HUAWEI手机会在9月全面回归，与苹果争锋。


2023年8月4日，一年一度的HUAWEI开发者大会召开，在当天的主题演讲环节，余承东表示，鸿蒙生态走过艰难的四年，已经积累7亿设备和220万开发者，回首过往四年，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。


照例，开发者大会一般仅针对鸿蒙系统等App更新，不会有硬件产品的消息。但在活动中，余承东提到HUAWEI手机时公开表示：“HUAWEI的旗舰手机，正在回归的路上。”


事后看，这或许是对HUAWEIMate60系列回归的一次公开“预告”。当时现场很多人并不理解，历经四年制裁的HUAWEI如何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，直到半个多月后，HUAWEIMate60 Pro突然上架销售，宛若石破天惊，人们才真正领会这句话的深刻含义。


这是一场没有发布会、没有慎重宣告的“逆战”，意味着HUAWEI手机从长达四年的制裁中顽强活了下来，并开启反转时刻。此后数月，HUAWEIMate60系列一机难求，带动HUAWEI手机国内市场份额暴涨。


另一边，问界在经历了长达半年的低谷期之后，也在蛰伏调整，不断完善自身的打法，以适应新能源行业激烈的竞争环境。


2023年7月，HUAWEI和赛力斯共同成立了“AITO 问界销服联合工作组”，全面负责AITO品牌的营销、销售、交付、服务、渠道等业务的端到端闭环管理，意味着HUAWEI对问界品牌的介入进一步加深。


而问界的王牌，在9月12日才正式揭开，当时市场对这场发布会的最大希望，是HUAWEIMate60。但余承东在这场发布会上只字未提HUAWEIMate60，而是将聚光灯都打给了全新上市的新款[color=var(--tag-t1)]问界M7。


尽管因为种种原因，这场发布会没有先容Mate60的信息，但余承东还是带着他的“遥遥领先”归来了，在先容新款问界M7时，余承东现场五次提及“遥遥领先”，二十多次提及“领先”，每次提到均引发现场观众的大量掌声。


作为问界品牌的翻身之作，余承东表示，HUAWEI在新款问界M7上花了5个亿，对材料、技术和智能驾驶等方面进行了全方位升级。不仅配置全面升级，新款问界M7价格也更具诚意，相比上代起售价大幅下降，入门款降至25万元以下，并首次提供了五座和七座两种座椅排布方式供消费者选择。


事实证明，新款问界M7确实不负所期，据HUAWEI方面披露，自9月12日上市至9月30日，问界M7的大定数量超过了3万辆。在汽车行业，大定指的是消费者预付了意向金的订单，后续如果退订不能退款，大定的数量很大程度反映了后续实际订单的数量。


此后三个月，问界M7交付数量不断攀升，从9月的不足一万，到10月交付10547辆，11月交付17039辆，12月更是超过了2万辆。余承东曾对外公开表示，问界新M7上市两个半月，卖了超10万台。


在HUAWEIMate60系列和问界M7的持续热销下，“遥遥领先”作为流行词也在国内社交平台全面走红，攻占了各大短视频平台和数码社区，甚至从HUAWEI发布会火到友商发布会，在其他厂商的手机发布会也常常有人喊出“遥遥领先”。


这一次，余承东似乎终于，赌赢了。


04、与产能交锋


在不少见过余承东的人印象中，他和许多深圳打工人一样，走路总是很快，像是带着风一样，这是很多人熟悉的“深圳速度”。


不仅走得快，余承东的日程也安排得很满，很多HUAWEI的活动，他都只能抽出很短的时间参加，据一名接近余承东的人士向「市界」透露，去年余承东参加的很多活动都是即兴演讲，很少备稿，经常是现场“freestyle”。


HUAWEIMate60和问界M7席卷市场的速度，和余承东走路的速度不遑多让，甚至犹有过之，但意想不到的是，这两款产品在上市以后，都遭遇了产能问题，大受市场欢迎的同时也饱受缺货问题困扰，成为了前期制约其销量的最大难点。


为了解决产能问题，余承东当时一直在四处奔走，10月份，余承东亲自前往赛力斯重庆工厂，现场监督车辆生产。在赛力斯发布的一个视频中，余承东表示：“订单首销大定超过六万台，大家为供应链新投入10个亿，产业链增加了2万多人。”


相比于问界，HUAWEIMate60要神秘得多，但此前「市界」获悉的信息显示，HUAWEIMate60系列一直在朝上游供应链加单，以满足市场需求，但是部分元器件短缺造成了产能瓶颈。


而在年底之后，更多新产品的上市，则进一步增加了余承东的产能压力。2023年11月9日，HUAWEI和[color=var(--tag-t1)]奇瑞合作的智选车智界S7正式发布，12月28日，大型豪华SUV[color=var(--tag-t1)]问界M9和HUAWEI中高端走量机型Nova12系列发布。


可以说，摆在余承东面前的，是一个甜蜜的负担，相比以前卖不出去的困境，现在只要能解决产能问题，余承东就能带领HUAWEI手机和智能汽车同时狂揽市场。


就在刚刚过去的1月，问界以2.81万的销量成为新势力品牌第一，2月4日，在HUAWEIMate 60系列和Nova 12系列的助力下，市场研究机构Counterpoint发布报告称，HUAWEI在2024年前两周拿下中国市场智能手机销量第一。


为了进一步攻占市场，近期HUAWEI手机和汽车业务也都动作频频。


2023年11月下旬，[color=var(--tag-t1)]长安汽车发布公告，宣布与HUAWEI将成立一家新的合资企业，被视为HUAWEI分拆车BU的信号。


除了长安汽车以外，[color=var(--tag-t1)]深蓝汽车、赛力斯以及[color=var(--tag-t1)]江淮汽车也对该消息作出回应，其中赛力斯对外透露，已收到关于共同投资目标企业，共同参与打造电动化、智能化开放平台的邀请，企业正积极论证参与投资与合作的相关事宜。


虽然年初的“HUAWEI问界”没能成真，但是凭借着后续问界销量的跃升，以及和车企合资企业的成立，距离余承东的“智选车生态联盟”更近了一步。


而手机业务方面，在剥离了荣耀之后，HUAWEI也失去了一个中低端走量的高效渠道。为了弥补产品矩阵上的不足，近期业内传出，HUAWEI去年就已经注册了“星耀手机”“HUAWEI星耀”在内的一系列商标，可能将于2024年618之前推出“星耀”子品牌，定位与独立前的荣耀相似。


可以说，经历了过去四年的“涅槃”之痛，余承东的轻舟已过万重山。尽管他的口不择言曾经给HUAWEI和自己惹来诸多争议，但是历经岁月淘洗，应该没有人能够否认余承东的个人能力。


正如周鸿祎日前在鸿蒙生态千帆起航发布会上提到的，余承东是手机行业造车领域的顶级演说家，也是大网红，每年为HUAWEI节省十亿广告费。




如今这个顶级网红，依旧能言敢怼，并且带领HUAWEI手机和汽车业务持续进击，而前方等待他的，不仅有鲜花与掌声，更充满了荆棘与危险。正如余承东在HUAWEI终端2024新年致辞开头提到的：“不经黑夜，不到黎明，通向胜利的路，绝不是一帆风顺的。”